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17章 第十七章

關燈
第17章 第十七章

且說紅玉來通報晨管家來了後,其與青梔一同將放置在一旁的紅木墨畫秋海棠圍屏移到正中間來,再將晨管家請進來。

“公子。”管家宋晨沖屏風後的人略一拱手,才道今日之事。

原來是白溪吟定了個主意,說是他院裏既然添了人,自己也要學著管家,故而讓管家每月月初給他三百兩,他院裏的侍兒公公們的月錢從他那處拿,就不走晨管家那邊的賬了。

宋杬卿微怔,點點頭:“我知曉了,多謝晨姨。”

三百兩,這麽多?

他每個月的月錢就有10兩,還不算每季的布匹和新打的首飾。雖比不上宮內的皇子們,但在京城的郎君們當中,這也算多的。

爹爹該不會是借著這個名頭給他塞銀子吧?

難不成是前幾日買衣服找人借錢的事被爹爹知道了?

咳。

宋杬卿面色微紅,覺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
其實他很有錢的。

他叫青梔進來,問他侍兒公公的月例銀子是多少。青梔的他知道,每月一兩五錢。

聽得青梔細說,他才知道,他院裏規矩是二等侍兒每月一兩,三等侍兒每月八錢,打雜侍兒公公每月五錢。

他院裏的要比白溪吟院裏的稍次一些,但待遇不錯,而且逢年過節還會有額外的獎賞。

宋杬卿小腹不舒服,略聽了些便睡了,青梔為他掖好被子。

雖然是快八月的日頭,可他自小體寒,錦被也不厚,不會捂得慌。

外頭綠芮同紅玉二人正在同新來的人交代每日所做任務。

綠芮沈靜,紅玉活潑,性子都是極好的。二人此刻也是溫和又不失威嚴地同他們講,只要一心為公子著想,工作上不出岔子,他們以後的日子定不差。

晚廂閣不小,前面有個院子,後面還有一座庭院,花草樹木多的是。每日需要灑掃庭除,以保持閣內潔凈。

不然屋子裏放那麽多人做什麽?

一等侍兒常要貼身服侍宋杬卿,管理釵釧盥沐,精通針黹之事;二等侍兒則是端茶倒水,浣洗衣物,修枝澆花;三等侍兒則是看門跑腿,打水煮茶;粗使打雜的侍兒公公,要經常擦洗地板、梁柱,撣灰除塵。

若宋杬卿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後發現裙袂染上重重的灰塵,那便是他們工作不上心。

至於小廚房裏的人,一要砍柴,二需燒火做飯,時而做出些爽口小食,哄得宋杬卿開心了,獎賞自然不會少。

這些人都是由白溪吟身邊的雲霞管教過的,又都簽了死契,如今見公子容貌又好、性子也柔,幹起活來自然賣力,莽足了勁兒想讓公子記著他們。

這幾日宋杬卿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,身子軟綿綿的,使不上勁兒。

而且這幾天許多食物他吃不得,菜中不見一絲辣味兒,他覺得自己舌頭都快沒味覺了。

母親和姐姐們讓人送了許多補品來,爹爹見著他一副病殃殃的模樣,自是心疼極了,少不得多囑咐幾句,不過還是勒令身邊人不準偷偷給他準備辛辣寒涼之物。

宋杬卿不便行走,連宋於修新給他弄來的說是開白花的垂絲海棠樹,他都沒能動身去看。他讓人種在後院了,待來年三月,他便能看見滿樹的白海棠。

他的庭院裏種了許多花,牡丹、秋海棠、芍藥、蜀葵、扶桑等,樹木有梨樹、泡桐、桂花樹、海棠樹等等。

月信期一過,宋杬卿又是一位“身強體壯”的小郎君,爹爹也不拘著他,準他出門了。

他離了床第一件事,便是去飄香樓大吃一頓。

他這回出門,可是好大的排場。馬車後跟著十來個侍兒公公,再加上爹爹安排的侍衛,個個腰佩刀劍,面容冷酷,遠遠看著就覺得不好惹。

他還去了不遠處的茶樓靜坐,這兒的果子茶味道別具一格,還請了位說書的夫子。

宋杬卿坐在二樓,隔著一道簾子聽著她講一本鬼怪異志,略有些浮誇,但他覺得挺有意思,在場的其他人卻是興致缺缺,一臉索然。

有人忍不住叫喚:“說來說去都是這個故事,能不能換一個?”

“是啊是啊!”立即有其他人附和著。

那中年的書生見眾人如此,臉上也覺得有些臊,這個故事她也實在是說膩了。

她眼眸一擡,腦中劃過一個念頭,倏地拿起那驚堂木一拍,發出“啪”的一聲。

眾人目光立即被聲音吸引了去。

書生揚聲道:“好!既然諸位都已經聽慣了這故事,書人便換一個,來說說淩朝那位赫赫有名的煞神!”

“好!”此話一出,立即有人應和。

又有人小聲道:“非議皇室子弟,恐怕有失妥當……”

此人話還未落,便有人搶過話茬:“怕什麽!我朝民風開放,前些日子黃師臺的張夫子酒後大論淩帝後宮之事,如今不也無事?”

簾子擋了視線,宋杬卿看不到人,聽著聲音覺著是個年輕女郎,似乎帶了幾分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。

那人笑道:“李夫子莫不是怕了?”

想必她是清楚李、張夫子素日不和之事。

那李夫子,即是那說書人立即漲紅了臉,豎著眉,高聲道:“如何不敢?”

她隨即又是一拍那驚堂木,清了清嗓子,說道:

“想必諸位都知道,那位煞神就是當朝宣王。這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,生父墨貴君乃墨大將軍長子,生母乃當今聖上!聽聞此人天生赤瞳,此乃不祥之兆!墨貴君誕下宣王後,沒幾年便香消玉損,有人猜測其緣由或許與宣王有關。而且——”

李夫子驟然一頓,忽擡手拿起茶碗呷了一口,悠閑之貌,讓其他人看了牙酸。

有人忍不住叫嚷道:“李夫子,你說話莫要藏一半露一半的,快說下去!”

那李夫子見眾人皆眼巴巴看著他,哼笑著,示意一旁紮著兩個小辮的女童拿著小簸箕下去。

眾人見此紛紛白了她一眼,嘴裏發出哂笑聲,可還是一個接一個掏出銅板扔進去。

甚至有人扔了些碎銀子,估摸著有一二兩的樣子。

聽著不斷響起的叮叮當當的聲音,李夫子笑著多喝了口茶。

宋杬卿覺著有趣,示意青梔將那小童喚過來。

那小童本來見著簸箕裏銀錢比往常多了許多,臉上笑意不斷,如今又見眼前這位公子如此容貌,穿金戴銀,出手定是闊綽,臉上笑意更甚。

然後她就看見眼前這位公子溫溫柔柔沖她笑著,從荷包裏掏出一枚銅板,在她眼前晃了晃,放進去。

小童驚愕地望著他:!

宋杬卿無辜地看回去,眨眨眼,見小孩快哭了,心下不忍,又從荷包裏掏出一文來,手放進去,久久未松開。

小童深吸一口氣,眼神死死盯著他的指尖。

宋杬卿松開手,那枚銅板落下去,發出“叮”的一聲。

小童飛快的將簸箕抱在懷裏,“倏”的一下溜走了,腳底抹油了一般。

宋杬卿在那兒笑彎了腰,身後的幾人亦是忍俊不禁。

“好了不鬧了,青梔你給她送去。”宋杬卿拿了一塊碎銀交給青梔。

那小童估計不認得他了,當時還想偷拿他荷包來著。

李夫子見收來的簸箕裏銀錢數目不少,心中頓時得意起來,笑瞇了眼,緩緩說道:

“而且聽聞當時柳侍君亡故亦與宣王有幹系,故而陛下勃然大怒,將宣王交給遠在關外的墨將軍撫養,據說在這期間,宣王還曾私逃出宮——”

立即有人嚷道:“這莫不是你胡謅的吧?”

“咳……書人也是道聽途說,不知真偽。”李夫子話頭一轉:“這宣王雖身有不詳,可其在軍事上頗有才能,在戰場上所向披靡,赫赫威名不輸墨老將軍!”

底下有人接話:“那是,畢竟是墨家血脈!”

李夫子繼續道:“而且,聽聞宣王本人亦是風流倜儻,玉樹臨風,俠肝義膽,行善積德。當日於狂馬之下救下薛家公子,又主動請纓臨沂剿匪,可謂是一片赤子之心啊!”

她聲音愈發激昂慷慨:“臨沂山匪猖獗,宣王出手定是旗開得勝,馬到成功!”

下面立即有人附和稱讚。

而宋杬卿則是聽得一臉茫然。

嗯?

俠肝義膽?行善積德?

宣王是這個人設嗎?

不是說叫“煞神”嗎?她這說的是哪門子煞神?這不凈誇她了嘛?

她是不是收了宣王的錢?

下面立即又有人反駁:“我怎麽聽說宣王生性暴虐,時常要挖人心肝做下酒菜?”

“我聽說宣王好美色,夜禦十男不在話下!”

“我還聽說宣王殺人成性,每日必要生飲一杯人血!”

…………

一時間,諸多女客都在論述自己聽到的傳聞。

宋杬卿聽了全當個樂子,還想著豬肝不比人肝好吃?

夜禦十男——

噗。

“你們當真親眼瞧見了不成?爾等可曾親眼目睹宣王剜心殺人?”

在眾多女聲中,突然傳出一道男聲,眾人當中站起來一個戴面紗的藍衣公子,言辭中隱約帶著怒意。

宋杬卿略一挑眉,這位公子似乎有些義憤填膺。

“這倒是……不曾見過。”眾人面面相覷,皆一陣啞然。

松雨冷哼一聲,沈聲道:“諸位要學會明辨是非才是,莫要捕風捉影、以訛傳訛。”

一時間,茶樓內鴉雀無聲,眾人面露羞愧之色。

松雨先朝那簸箕扔了塊碎銀,後示意李夫子繼續,再坐下喝茶。

李夫子一喜,忙一拍驚堂木,揚聲道:“咳……話說這宣王已是及冠之年,然後院空置許久,不知何時娶夫納侍?”

“宣王一表人才,家財萬貫,可謂是一位良配!”

底下有人笑道:“李夫子可又是在胡扯了,宣王天生赤瞳,令人膽寒不已,哪家公子敢嫁過去?”

“對啊,自古以來,赤瞳便寓意不詳,其親近者或是暴病身亡,或是纏綿病榻,誰敢把自己兒子嫁過去?且宣王自戰場回來,一身血氣未消,京城的公子都是金枝玉葉,怕是新婚之夜見著了都嚇昏過去!”

…………

宋杬卿聽著那些人說的各種理由,似乎一切都歸咎於宣王的眼睛,它是血紅色的——

--------------------

有百度,挑了自己覺得合適的。

1兩=10錢=1000文=200元

日更不太可能,隔日更也撐不住,試試三日一更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